第一天,孙某的母亲发烧,被流调队送往医院,确诊为SARS。
第二天,孙某的奶奶发烧,又被流调队送往医院,又确诊为SARS。
第三天,孙某的一个住在楼底做小工的亲戚发烧,被确诊为SARS。
第四天,孙某的父亲——那位长年瘫痪在床头的老病号也发烧。那时北京正处危急时刻,根本无法联系上一辆救护车。流调队面对居民区内如此严重的传染病源,将自己的生与死放在一边,她们不分日夜坚守在孙家的现场。“院长,救护车总算来啦,可谁都不敢去接孙某的父亲下楼呀!”前方的流调队员给正在另一个地方忙活的医院副院长、兼任流调队队长的李硕打电话。
“我马上到!”李硕火速赶到孙家,见救护车前后围了不少人,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孙某父亲是个瘫子,200多斤重呢!从他家下楼走的那个小梯子只能过一个人,弄不下来呀!”救护的人正跺着脚、搓着手,想不出个办法将SARS患者从屋里接出来。这时周围的居民们则在远远的地方喊着嚷着,说什么的都有,一句话:赶紧把病人弄走呀!“我去吧!”李硕抬头看了一眼通向孙家的楼梯,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往上冲,“我一进孙家才知道自己真的面临一场特殊的战斗:那老孙头胖胖的,躺在床上就像一座山似的,却又连翻个身子都不成。再看看满屋子乱七八糟的,不知道里面有多少SARS病毒!我当时顾不得那些了,伸开双臂,一步上前就把老孙头从床上托起来,然后抱起他就往楼下走。当我把老孙头从楼上一步步抱下时,在场的人全都惊讶不已,说李硕你个头不大,怎么能抱得动一个200多斤的大块头,而且是从好几层的狭窄楼道上下来的呀!你抱着患者也太危险了!我开玩笑地对同事们说,那也是慌神之下,没了理智,反而有了超常力气呗!”两个多月后,我采访李硕时他来了回幽默。